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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 15 欺骗的报复

Part 15 欺骗的报复

在大数据的时代里,想找到一个人,从来就不是太困难的事情。

如果这个人还使用社交媒体,那就更容易了。

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,在Facebook上搜索了所有叫做“WenMin”的人,在看过无数条记录之后,终于,我发现了目标。

如同在池塘里,发现了静卧着的鱼儿,我拿着致命的钢叉,准备捕猎之。

妈妈欺骗了我。

“我有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儿子。”

“我家篍儿最好了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就像是海面上的浮标一样,一阵一阵的海浪涌动而过,或许会把它们浸没于海水之下,但是最终,它们又会再一次漂浮于海面上,我尽力地想要忘掉这些“谎言”,但是它们却一次次地浮现在脑海里。

我最讨厌欺骗,那就像是以珍馐佳肴的幻想,让我吞下了满是复眼和多足的剧毒爬虫,它们爬到我的胃里,我的肠里,纵然下咽的一刻多么美好,当回想过来,终究是恶心。

恶心得想剖掉我的胃。

而妈妈之所以欺骗了我,是因为她被欺骗了,被一个渣滓给欺骗了。

如同阿喀琉斯之踵一般,那样完美的妈妈,依然会落入到如此的陷阱里去,那陷阱里的尖刺上,涂满了蜂蜜。

混合着血的甜蜜。

欺骗就像是一支箭一样,穿透了那脚踵,射中了我的胸膛,我的心脏。

疼的不仅仅是妈妈,还有我。

我要消灭这种欺骗,而为了消灭这种欺骗,我要狠狠地,给这个渣滓一点教训。

酒吧里的吊灯是用透明的空酒瓶做成的,那倒垂的酒瓶里,灯泡发出亮黄色的光,成捆的酒瓶,如同挂在枝头的果实一样,一样的温暖和明亮。

涂了清漆的木桌面上,有着同样的黄色亮斑,像是被点燃,又如同我眼中所见到的狂怒。

音响里播放着乡村音乐,吉他弦被弹拨的声音,伴随着轻快的男性歌声,CD在播放机里,一圈一圈的转动着,如同音乐一样,一秒一秒地向前演奏着,恍如美国南方,那大片大片的清脆田野里,一公里一公里,向前延展着的公路,云雾缭绕的阿巴拉契亚山脉,就在那道路最远的尽头。

我看着那坐在吧台上的人,穿着卡其色的休闲裤和浅灰色的牛仔衬衫,兜帽里缝着一层白色的卫衣面料。他剪着毛寸的发型,黑色的发际线之下,是饱满但是并不显得宽大的额头,深色的粗眉毛,由眉骨上向鼻梁处倾斜,大眼睛,略微勾起的鼻头以及有着健康粉色的嘴唇,如果一定要我评判的话,他确实是一个干净好看的男孩儿,如果长得不漂亮的话,也不可能骗到妈妈的吧。

在他面前的吧台上,玻璃杯里放了球形的冰块,琥珀色的蒸馏烈酒浸没到了冰球的一半。在玻璃杯的杯底,垫了白色的纸巾,那纸巾已经浸透了水,沉重的中心凹陷了下去,让边角微微翘起。

我看着那杯子,换了又换,杯子里的液体,空了又满。

在他的Facebook里,最后一条,就是这一件酒吧,就是他面前吧台上的酒杯----“买醉,谁来?”

“呵呵。”冰冷而愤怒的嗤笑,如果是平日里的我,或许也不敢相信,如此黑暗的情绪,竟会诞生于我的脑海里,如同一片碧蓝浅海里,养育出了一只克鲁苏样,恐怖而狰狞的怪兽,它有着如俄罗斯套娃一般的嘴,牙龈之内,还是牙龈,一圈圈的锋锐牙齿,如同一圈一圈的同心圆。在那嘴巴内,没有生长牙齿的地方,则如填充的沙子一般,长满了肉芽。

在他所有的记录里,妈妈,从未出现过,似乎这位女子,在他的生活里,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幽灵。

原来你他妈的还知道羞耻。

我的右手,死死地攥着口袋里的手机,仿佛用尽我所有的力气,要把它捏碎在我的手心里。我幻想着,那是我在捏着他的脖子,我要掐断他的气管,折断他的脊椎,我要你付出最沉重的代价,我要你万劫不复。

终于,他把钞票压在了杯底,双手扶着吧台,从那高脚凳子上下来。他的血液里,充盈着酒精,尽管他的脚步,依然稳当,但是眼睛里,却没有了来时的那种敏锐的清澈。

他走过我坐着的卡座的旁边,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,我才忍住了,忍住了在这里就动手的冲动,那种如冲锋的战马一样,几乎不可阻挡的狂怒。

我从钱包里,抽出一张印着格兰特总统头像的钞票,压在了那桌面上,铁皮小桶的下边。小桶的桶底,铺了一张吸油纸,油花如地图一般浸在纸上。本来包裹着薯条的面包糠,在桶里,像是许许多多的沙粒。

上帝眷顾,这家伙居然要从酒吧的后门离开。

那你就等着吃苦头吧。

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,跟在他后面三四个身位的地方,当他推开那一扇铁门的时候,我把双手伸到脑后,揪住了扎起来的长马尾,像是把一条蛇从小孔塞到玻璃笼子里去一般,把它塞近后衣领里。

戴上了口罩,拉起卫衣的兜帽,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藏在阴影之中,最后,我套上了医用的橡胶手套,充满弹性的橡胶打在我的手腕上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。在被他松开的铁门彻底合上之前,我接住了那门把手。

并不宽敞的后巷,从两边的出口,照进来街灯所发出的光亮,成为了后巷里的唯一光源。那些满是装饰的屋子,在这里,统统显露出了原型,混凝土,红砖,尚未抹平的水泥,宛如人类社会光鲜的外表之下,那些不变的,原始的丛林法则。

巷口两边的摄像头,朝向街道,在中间超过一百米的狭长地带,就成为了不能被照亮的黑暗角落。

阴暗潮湿的角落里,最适合孕育罪恶了。

我快步走到他的身后,鞋子的橡胶底,踩在有些积水的地面上,“吧唧吧唧”的脚步声,半醉的他居然没有觉察。

天助我也。

我的右臂,穿过他的脖子,左臂垫在他的后颈,像是铡刀和它刀座一样,以我的右拳作为铰链,用尽全身的力气,如同在健身房里,飞马桥上,用单臂拉动超过三十公斤的砝码,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。

你他妈别想再呼吸了。

被我勒住的瞬间,他的脑袋猛地昂起来,从他的嘴里,发出干瘪瘪的一声“啊”,没有足够气息的“啊”。

如同交响乐一样的动听。

如缺水的鱼一样,缺少了空气地他,全身开始猛烈地挣扎起来,他的双腿,在地上毫无章法地踢着,那休闲皮鞋地鞋底,摩擦着地上,混着沙砾地水泥。

唰啦,唰啦。

如同想到了什么,他反弓起他的身体,抬起右肘,扭腰猛击向身后的我。

我不得不松开我的手臂,后退一步。

可惜。

但是,还未从酒精所带来的迟钝当中清醒过来的他,给了我可乘之机。

我弯下腰来,如同一颗炮弹一样,冲进了他的怀中。如同纤夫在拉动船只一般,我的双腿,在地上猛蹬,把他推到了墙上。

为了防止他动手反抗,我昂起我的脖子,用我的额头,猛击他的脸。

隔着卫衣的兜帽,那种击打的力度和随之而来的疼痛,清晰地传递过来。

随后,我抬起右手,拇指如同鱼钩般,**他的嘴里去,钩住他的脸颊,以整只右手,扯住他的半边脸,把他的脑袋,像是打鸡蛋一般,向一边的墙上猛磕。

啪。

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,他靠着墙,如同从墙上滑落的水一样,躺倒在了地上。

我看着他的脸,那张帅气漂亮的脸,如同看着蟑螂。

像是踩死蟑螂一样,我抬起右脚,一脚跺在他的脸上。

他发出的痛苦的嘶嚎,听起来美妙极了。

我双手扶住墙,右腿向后高高地抬起,用我的鞋尖,不停地,不停地去踢他,踢他的腹部。

如同被撒上了盐,将要死去的蛞蝓一般,痛苦令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。

天知道我这时候有多么想杀死他,就这样,一点一点地,让他在剧烈的痛苦当中死掉!

死掉!

死掉!

死!

可是,我又知道我不能。

当他吐出了一地的污秽,在地上,如同虫子一样扭动着身体,发出低微的呻吟的时候,终于,我心满意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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